熙宁问对日录(24/45)
则皆第五等户为之,又自置弓弩及箭寄官库,须上教乃给。今以府界保甲法推之河东,盖宽利之,非苦之也。请更遣官相度,不必如圣旨为定。”上曰:“河东义勇、强壮,已成次第,今欲遣官修义勇、强壮法,又别令人团集保甲,如何?”安石曰:“义勇要见丁数,即须隐括。因团集保甲,即一动而两业就。今既差官隐括义勇,又别差官团集保甲,即一事分为两事,恐民不能无扰。”上曰:“保甲要亦未可便替正军上番。”安石曰:“王安礼所奏,固云俟其习熟乃令上番。然义勇与东军武艺亦不相较。臣在江宁,见广勇、虎翼何尝有武艺。但使人诣逐路阅试东军及义勇,比较武艺生熟具奏,即可坐知胜负。今募兵大抵皆偷惰顽猾不能自振之人,为农者皆朴力一心听令之人,以此较之,则缓急莫如民兵可用。”冯京曰:“太祖征伐天下,岂尝用农兵?”安石曰:“太祖时接五代,百姓困极,公侯多自军中起,故豪杰以从军为利。今百姓安业乐生,易以存济,军士无复有如向时拔起为公侯者,豪杰不复在军,而应募者大抵皆不能自振之人而已。”上曰:“军强弱在人,五代军弱,至世宗乃强。”安石曰:“世宗所收多天下亡命强梁之人,此其所以强也。”文彦博曰:“以道佐人主者,不以兵强天下。”安石曰:“以兵强天下,非有道也。然有道者,固能柔能刚,能弱能强,方其能强则兵必不弱。张惶六师,固先王之所务也,但不当专务强兵尔。”上卒从安石议,令尽依王安礼所奏。彦博请令安石就中书一面施行此事,安石曰:“本为保甲,故中书预议。若止欲作义勇、强壮,即合令枢密院取旨施行。”上曰:“此大事,须共议乃可。”[闰七月十八日]初,礼官以非始即位而祧为疑,安石曰:“此但改正僖祖、顺祖当祧与否,于礼无嫌。”上曰:“宁拘忌讳乎?此固无嫌。”
[是日]余曰:“太祖敢于诛杀,然犹为史珪、丁德裕所欺而滥诛无辜,不知陛下于欺罔之人,能有所诛杀否?”
[八月六日]夏国进表不依旧式,但谢恩而不设誓,又不言诸路商量地界事。枢密院共以为疑,上问如何,王安石曰:“中国与夷狄要以宗祀殄灭为誓非得已,今彼如此,但降答诏:‘甚善。’”文彦博曰:“如此,即今年防秋如何?”上曰:“便得誓表,如何便保彼不为变?”安石曰:“诚如此。”彦博曰:“盟誓自古所有,要之天地神祇尚恐有变,若更无此,如何可保?”安石曰:“若盟誓可赖,即夏国引前誓足矣,臣恐誓与不誓皆不可保。然彼既得岁赐,必不便敢抗拒。”彦博又以为:“羌人狡猾,包藏不可知,如何便敢撤备?”安石曰:“其势可见,即其情可知,恐不足过虑,撤备无妨。”彦博又言:“有盟誓,则彼违盟誓我有辞。”安石曰:“若力足以制夏国,岂患无辞?”冯京曰:“太祖得蜀人与河东蜡书,曰:‘我伐蜀有辞矣。’”安石曰:“太祖偶然有此语,若蜀可伐,恐虽无蜡书,太祖不患无辞。如太祖伐江南,岂有蜡书?但我欲行王政,尔乃擅命一方,便为可伐之罪。如夏国既称臣,未尝入觐,以此伐之,亦便有辞。臣以为不患无辞,患无力制之而已。”上以为然。又论地界,安石曰:“臣本欲议地界者,为环庆占夏国地,若不与降誓前约定,即誓后必复纷纭,今既以环庆地与之,则余路更无足议,不须复问。”
[八月十八日]甲戌,知青州、资政殿学士赵抃为资政殿大学士、知成都府。抃在青州踰年,于是上欲移抃知成都。或言前执政旧不差知成都,成都今又少有人欲去者。上曰:“今人少欲去,但为职田不多耳。抃清苦,必不为职田。蜀人素爱抃,抃必肯去。”王安石曰:“陛下特命之,即无不可。”乃诏加职,遣内侍赍赐召见,劳之曰:“前此无自政府复知成都者,卿能为朕行乎?”抃曰:“陛下宣言,即敕命也,顾岂有例?”上甚悦。上又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