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宁问对日录(26/45)
决二十人;问一僧见巡马否,僧云不见,又决之。凡如此妄决非一人。”上曰:“乡巡果如此扰害生事耶?”王安石曰:“固然。”上又曰:“令、尉何敢妄决人?此必利一使之。”舜举乃言:“不当便罢乡巡弓手,须与北界商量,亦令罢巡兵,又恐边民奸猾,复教北人移口铺,欲呼北界官吏谕之。”安石固以为:“不用如此,若召而不至,至而不听,则于体非宜。”蔡挺曰:“向赵用事,彼理直故肯来,今我理直,彼未必肯来共议也。”上曰:“此皆张利一生事。”安石曰:“利一罪状明甚,观令、尉所为如此,若利一奉法循理,令、尉何敢!然令、尉如此妄决人,不点检,顾点检北界巡兵乞觅饮食,巡兵乞觅饮食,百姓自怨北界,预我何事!为汤、武驱民者桀、纣,彼专为暴,我专为德,是北界驱民归我也。今乃纵我人为暴,助彼人为德,非边吏善计也。”上曰:“闻利一欲杀巡兵,赖其早替,几至生事。”[十月九日]有选人李公义者建言,请为铁龙爪以浚河。其法:用铁数斤为爪形,沉之水底,系絙,以船曳之而行。宦官黄怀信以为铁爪太轻,不能沉,更请造浚川杷。其法:以巨木长八尺,齿长二尺,列于木下如杷状,以石压之;两旁系大絙,两端矴大船,相距八十步,各用牛车绞之,去来挠荡泥沙,已又移船而浚之。王安石甚善其法,尝使怀信浚二股河。怀信用船二十二只,四时辰浚河深三尺至四尺四寸,水既趋之,因又宣刷,一日之间又增深一尺。怀信请以五百兵,二十日开六里直河,顺二股河水势,用杷浚治,可移大河令快。上许依怀信所擘画。安石请令怀信因便相度天台等埽,作直河,用杷疏浚。上亦许之。
[十月十七日]上曰:“近习亦有忠信者。”余曰:“以陛下崇信此辈,故欲借其力沮害正论。设如此类甚众,陛下当审察,不当使奸臣得计。”上曰:“近习亦有忠信者,不为欺,不可为高恭显小人,便以为近习之言都不可听,即为卢杞、李林甫小人,便以为大臣都不可信乎?”
[十月十九日]安石又言:“开直河一道,计省却九百万物料,三百万夫功。如怀信所造浚川杷,即处处危急可用。直河所以有不可开者,只为近水,开数尺即见水,施功不得。今但见水即以杷浚之,无不可使水趋直河去处。即一岁所省凡几百千万物料夫功。又汴河、广济河诸斗门减水河,自此更不须计工开浚,但制百千枚杷,永无浅淀也。”
[十一月十二日]余又曰:“上市易务如果于行人事才立得七行法,如此类甚众,但以陛下检察太苛,故使臣颇畏缩,不敢经制。臣以谓陛下不当扰之,使怠惰因循,使细民受弊也。王省惟岁,岁月日时无易,用明,俊民用章。今陛下未免丛脞,乃责市易务烦细。此乃所谓岁月日时既易,士之有能有为,若畏缩不敢有为,俊民与无能偷惰之人同,即微而不章矣。”
[是日]上曰:“市易卖果子烦细,且令罢却如何?”余曰:“市易司但以细民为官科买所困,下为兼并取息所困,故自投状,经市易司乞借官钱出息,行仓法,供纳官果子。自立法以来,贩者比旧皆便,得见钱无留滞云云。陛下为其烦细,以为有伤国体,臣愚窃谓不然。今设官监酒,一升亦沽,设官监税,一钱亦税,岂非细碎?人不以为非,习见故也。臣以为酒税如此,不为非义,何则?自三代之法,固已如此。《周官》固已征商,然不云几钱以上乃征之。泉府之法,物货之不售,货之滞于民用者,以其价买之,以待不时而买者,亦不言几钱以上乃买卖。周公制法如此,不以烦细为耻者,细大并举,乃为政体。尊者任其大,卑者务其细,此先王之法,乃天地自然之理。如陛下朝夕检察市易务事,乃似烦细,非帝王大体,此乃《书》所谓‘元首丛脞’也。”
[十一月十三日]进呈内东门及诸殿吏人名数,白上曰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