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录一 龙舒本《王文公文集》溢出之作(6/14)
之美恶,士流之能否,皆得而知之矣。况复侧耹执事屡以羁齿挂于余论。某当此之时,茍不自进,是在比之义,有“后夫”之凶也。故窃自蹈于二卦之象,当可进之时,得其中而行之,则或几于圣人之训矣。恭惟执事,禀天正气,为朝名臣,以文雅蹇谔,简在上意。是以出入台阁,践履中外,朝廷百执事、天下之人,孰不惮执事之威名,服执事之德望,谓师尹庶士,坯冶群品,天子用之,期于匪久。虽某居丧之制,越在草土,厌冠苞屦,不入公门,苟候外除,然后请于左右,倏然朝廷走一封之传,升执事于严近,与诸公对掌机政,召和气于天下,则必廉隅之上,体貌之殊绝,廊庙之间,贵贱之不接。某于是时,愿拜风采,则无因而至前矣。今所以道可进之时,不以丧礼自忌,直诣铃下,期一拜伏者,诚以斯时之难得会也。
执事必以某进得其时,于道无所戾,赐之坐次,察其言行,若乃时政之得失,国家之大体,虽不能尽识其所底,至于前古之盛鉴,圣贤之大意,亦少见其素蕴焉,而某受知于执事,岂止于兹乎?冀异时执事陶镕之下,庶或裨于均政之万一。言质意直,干浼英听,无任惶越之至。
上龚舍人书
闰八月七日,具位王某谨白书于安抚谏院舍人:某读孟子,至于“不见诸侯”,然后知士虽阨穷贫贱,而道不少屈于当世,其自信之笃、自待之重也如此。是皆出处之义,上下之合,不可苟也。为人上者而不以是,不足与有为,为人下者而不以是,虽有材,不足以有为,其进几于祸矣。在上不骄,在下不谄,此进退之中道也。某尝守此言,退而甘自处于为贱,夜思昼学,以待当世之求,而未尝怀一刺、吐一言,以干公卿大夫之间,至于今十年矣。已而思之,方孟子之时,天下纷乱,诸侯皆欲自以为王,强攻弱,大并小,战伐侵入,无岁无之。此乃存亡得失之秋,所谓得士则兴、失士则亡之时也。故下得以自重,而上不可以不求焉。方今席奕世之基业,治虽未及三代、两汉,然亦可以谓之亡事矣。其选才取士,外则贤良、进士、诸科之举,内则公卿、提转、郡守之荐。然皆士自媒绍其所长,以干于当世,然后得充其选,未尝闻公卿大夫能自察其贤而荐之者。则士之包羞冒耻,栖栖屑屑,伺人之颜色,徇时之好尚,以谋进退者,世未尝为辱也,又岂知论出处进退之义者哉?今公卿大夫之取士,无问贤否,而媚于己者好之;今士之进退不以义,而惟务苟合而已。吁,可悲也。
方公卿大夫,据高明之势,外以富贵自尊,内以智能自负,必不欲求于人,欲人之求己,士不欲求于人,如此则上下之合,无时可得矣。某是以翻然改曰:“苟一往公卿大夫之门,与之议论,察其为人,可与言则进,不可与言则退,于道宜未为屈也。”由是颇欲虚游于当世公卿大夫之间,以观可否而去就之。方自窜于穷远僻陋之地,其势不得以往也。
比闻天子念东南之民困于昏垫,辍侍从之臣亲至其地,以劳徕安集之。某私切自喜,以其所谓当世之公卿大夫,将得而见之矣。既而问某者果谁邪,又有以阁下名告之者,而因含笑大喜,曰:“以阁下之势,方用于朝廷,以阁下之贤,尝闻于天下,则某不待接其议论,察其为人,而后知其可以说干之也。”矧阁下官曰谏诤,出宣霈泽,当思所以副朝廷待之之意,则天下之利害,生民之疾苦,未宜忽之而不以夙夜疚怀也。傥有意于此,则非夫士君子不可与论焉。然则某之言,可冀其合矣。辄冒尊严,以进其说,阁下其择焉。某再拜。
再上龚舍人书
闰八月九日,具位王某再白书于安抚舍人阁下:某前日辄以狂瞽之言,有闻于下吏。伏蒙阁下不间疎贱,借之以颜色,接之以从容,使极论而详说之,是其可以吐胸中之有,发露于左右之时也。然辞有所未尽,意有所未